由OpenAI公司開發的人工智能產品ChatGPT最近爆火,給雷慢這類文字工作者帶來極大的危機。
ChatGPT說白話點,是一個能系統地回答你所提出問題的AI虛擬聊天軟件,它不同于Google、百度這類將一堆搜索結果呈現給你的產品,它能系統地處理所搜索到的結果,然后富有邏輯地搜集資料、整合知識,再將自我組織語言將答案以對話的方式告訴你。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簡單來說,它和搜索引擎最大的區別在于“總結”,這也是人工智能的體現。
許多人第一時間想到的是,它將干死搜索引擎。雖然OpenAI的CEO sam Aitman表示它不會取代搜索引擎,但認為將來人工智能系統能做到。而人們更關注它背后的語言處理模型,是它取代搜索引擎的關鍵。因為它的答案由它自己組織語言總結出來的。已經有大量的學生用它寫論文,只要向它提問,然后將回答的答案復制進論文就可以了。
還有廣告公司用ChatGPT給出的銷售文案交給合作的公司,輕松搞定甲方。有的文字崗的員工,已經開始用它寫文章。
ChatGPT總結能力背后是它高度人工智能的一種體現。
有人已經驚呼它標志著真正人工智能時代的到來,并擔憂由此一發不可收拾。
埃隆·馬斯克近日也表示,ChatGPT好得嚇人,我們離強大到危險的人工智能不遠了。
而他正是開發了ChatGPT產品的OpenAI公司創始人之一。
他在最近的一次采訪中稱,人工智能是我們最值得擔憂的,他做了一個非常形象的比喻,
“如果一個蟻穴剛好在人類要修的公路上,人類會怎么做?這正像人工智能機器人在面對人類時可能做的?!?/p>
那么人工智能能統治人類嗎?討論這個問題,要慢慢說來。
去年11月,歐盟的《人工智能法案 (AIA)》正在討論限制通用開源 AI (GPAI) 的使用、共享和分發。說白了,就是不讓AI技術開源,其他企業不能隨意使用已有的AI技術。它將大大降低AI技術的迭代速度和傳播廣度。這一擬出臺的法案條文引起了正反兩派極大的爭論。
歐洲的社會科學界一直是對現代文明反省最猛的,那種批評之猛烈就像英劇《黑鏡》中的首相X豬。
2018年,歐盟最最早在數據法規中開始防止現代技術的過度侵犯人權。這一年,歐盟頒布了一道了不起的法規——《一般數據保護條例》(GDPR)》。這則法令最重要的原則在于:最大限度地保護個人隱私,嚴格限定企業、政府對個人信息數據的使用條件,影響涉及27個歐盟國家。
雷慢當時稱這個數據法的原則為:犧牲技術創新的速度與效率,以保護個人權利。
前年開始,歐盟又開始限制人工智能發展。
2021年,歐盟發布《關于“歐洲議會和理事會條例:制定人工智能的統一規則(人工智能法案)并修訂某些聯盟立法”的提案》。提案擬對人工智能的使用進行限制,如限制警方在公共場合使用人臉識別軟件、禁止諸如自動駕駛汽車、招聘決策、銀行貸款、大學生招生決策和考試評分等類別的人工智能系統。
一年后的2022年10月底,歐盟人工智能法案 (AIA) 擬限制通用開源 AI (GPAI) 的使用、共享和分發。
根據歐盟的“人工智能法案”草案,新規將給通用人工智能系統研發制定了法律責任。即便是開源開發者也必須遵守風險管理、數據治理、技術文檔和透明度、以及準確性和網絡安全標準等方面的指導方針。
這些擬立法的規定并不是純粹的反對人工智能的一切,而是在某些方面的應用,比如人臉識別在強化統治馴化人民上的應用,在隱私竊取方面的強化。
這些都涉及了一個問題,技術對既有社會規范和道德倫理的侵犯。
廣告業和信息業是技術奴役人的兩個典型行業。
我們稱互聯網時代為喂養時代,這是由于人們信息獲取的方式變了。500多年前機器印刷發明后引發的書本讀物興起,改變了課堂上口語交流的形式,書寫、文字表達逐漸成為主流,今天,用電腦書寫、表達、思考首先在職場人群和大學生群體中代替了書寫,中國只有中小學生還保留了傳統書寫的方式。
可是,電腦學習的方式比書寫、口語交流更注重個人學習、獨立解決問題,它改變了眾人思想碰撞、思辨的溝通方式。所以,技術創新的提供者,如今用算法邏輯,給每個人推薦自己愛看的,無論謠言、暴力、煽動言論。它帶來的一種負面影響是,容易讓每個人更狹隘、自負、排他。從口耳相傳言傳身教到書寫學習再到互聯網的信息泛濫,信息獲取從主動學習變成了被動喂養。
美國學者尼克·波斯曼《技術壟斷:文化向技術投降》里說,比如互聯網時代,個人信息更容易被盜取,個人蹤跡被搜尋,個體更容易被控制,這是我們在從互聯網上獲取便利而付出的代價。他說,技術壟斷只追求效率、利益和經濟進步,它沒有道德感,卻追求無極限的增長,無責任的權力和無代價的技術。
另一個典型的例子,是我們稱廣告刺激的消費欲望為物欲時代。
廣告、信息和機器驅使,這些可以用康德哲學的一個詞來概括:他律。
在康德哲學中,道德是非常復雜的,包含自律行為、他律行為,和意圖、義務等等因子構成的辯證關系。
康德認為,假如一個人是經驗性存在,那么他是不自由的,即他的每個行為都由“他律”驅動,每一次意志的運用,都受到某些目的或利益的制約?,F代人的經驗性行為,每次都受指令或算法程序的制約,欲望的刺激或機器的驅使。
廣告驅使人消費,首先建立在工作倫理上,工業革命后,資本主義建立了一套工作倫理,即人要工作,不工作會被周遭人排斥、摒棄,然后是消費美學的馴化,人要消費,不消費或沒有消費能力的人也會被排斥與嫌棄,這是工作與消費的“閉環”馴化,是資本主義秩序之一。這中間起巨大作用的就是“技術”。
我們習以為常的技術形態如互聯網、電信、手機和電腦等,都是技術嵌套的工具,它們是維持當代社會馴化的工具。
海德格爾曾說過,不是我們在支配技術,而是技術在支配我們。到今天我們如果還認為技術是中性的,就有些執迷不悟了。
技術支配人的最鮮明的例子是,越到當代,“自然”越是不再是為人所用的資源,而是人成為了被技術榨取的資源,一系列社會規則下建立的運行體系,所誕生的資本制度,將人稱為“人力資源”,人本身成為技術進步所需要榨取的資源。
還有一個重要的例子是,按馬克思的理論,勞動是人的本質。實際上,是勞動的過程,誕生了人,區別了人和其他動物。但今天技術突飛猛進,人往往只得到結果,而沒有參與勞動過程。今天許多孩子已經不再知道生產的過程。這一變化的結果,造成了“感知的貧瘠”。一旦這種貧瘠加重,人就會越來越像今天所說的“元宇宙”中的角色——只知其然,不知其所以然。
這一觀點和歌德的“他律”相似。即認為人的所做的決定是欲望、規則和社會風俗等因素的產物,與之對應的就是“自律”,從自我義務、道德的角度出發的行為。
生產參與的喪失,享受結果的強化,也就是康德哲學中“自律”的退化,和“他律”的強化。
物質社會越是發達,這種“他律”越是強烈,基于技術鋪天蓋地的“暗示”構成了龐大的欲望鏈和枷鎖鏈,這些都可以視為哲學家居伊·德波的“景觀社會”的景觀(符號)之種種。
最后問題是,機器會不會通過技術而支配人?機器執行命令,成為生產的參與者,而人只是結果的享受者,逐漸退化成“豬”一樣的角色?
還記得動畫片《機器人總動員》里的人類嗎,它們整天躺在躺椅上,吃、喝享受,打游戲,肥胖而遲鈍,生活在元宇宙里。而機器成為了一切生產、勞動行為的主角,盡管人還是機器的”主宰“,但這樣的主宰還算是主角嗎?
寫完上面的文字后,我去問了一款基于ChatGPT技術開發聊天軟件一個問題:人工智能會統治人類嗎。它告訴我說,
“根據我們對人工智能的了解,它最終不會統治人類,人工智能不是一個“生命體”,它不具備類似人類的意識、思考和情感等能力,然而,如果技術的發展超過人類預期,很可能帶來新的技術風險?!?/p>
和我的思路基本一樣。